首页
搜索 搜索
快讯 >

第十四章

2023-08-11 00:45:50 哔哩哔哩

这次回夜家别院,夜阑与晨枫并不是乘车,而是骑马,小雨没学过,只能和夜阑共骑一匹。

耳边吹着呼呼的风,眼中不断有花草映入,瞬间又被抛在脑后,这样的景象让小雨新奇又兴奋,她在夜阑身后大喊着:“我也要学骑马。”


(资料图)

也许是因为离开了晨家,也许是因为快要回到长大的地方,夜阑也比平日里更显活力,笑着大声回了一个字:“好。”

晨枫看着她们,也觉得那些一直压在他身上的担子也少了,连身子都轻了许多。

一路上小雨如同发现了新世界,看什么都新鲜,夜阑宠溺着回答了她许多问题,晨枫不时插话,气氛融洽得很。

在中途夜阑带他们去了一个小镇,那是夜阑常偷偷去的地方。

看着熟悉的街道,夜阑不由慨然:“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,倒是我自己,感觉变了好多。” 

“哪里变了?”晨枫立即追问。

小雨也看向夜阑,夜阑看了看她:“变得多了小雨这个麻烦。”

小雨撇撇嘴:“你又逗我。”

晨枫见她并不想说,也不再多问。

“那边的面摊……以前没见过,我们去吃些东西吧。”夜阑看向对面的路口,突然提议。

小雨抬头看了看太阳,还没到午时:“小姐,你饿了?”

“没吃早饭吗?”晨枫也是不解。

夜阑反问道:“离别院还有一段距离,路上再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吃东西了,若是不提前填饱肚子,一会儿会挨饿的,你们去不去?”

“那我们去吧。”小雨立即给出答案。

从未在路边的摊子吃过东西的晨枫略有迟疑后说道:“走吧。”

拴好了马,三个人随便选了一个桌子坐下,还没到吃饭的时间,现在也只有他们三个顾客,摊主忙走过来:“三位客官要吃些什么?”

小雨不知道如何回答,晨枫也是不懂,齐齐看向夜阑,夜阑便替他们做了主:“先来三碗面。”

摊主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扫,看穿着也知是他们是大户人家出身,满面堆笑:“好,请稍等,马上就来。”

小雨好奇地东张西望,晨枫则是略显拘谨地端坐着,夜阑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由地笑了笑。 

一个身材消瘦,满身补丁的老者颤巍巍地走过来,伸出手,手里端着一个掉了茬的破碗:“公子、小姐行行好。”

夜阑微微一怔,她来过这里好多次,都没见过这个人,晨枫已经伸手,准备拿出些银钱。 

“你这个老不死的,快滚,别耽误我做生意。”摊主冲了过来,恶狠狠地指着老者骂。

“他在这里并没有影响我,影响我的是你的偏见。”晨枫看不惯,起身挡在摊主与老者之间。

摊主立即换上一副笑颜,弓着腰:“公子,你不知道,这是个疯子,别让他坏了你们的心情。我这就把他赶走,你们安心等着吃面就好。”

夜阑看了看眼中无光,神色有些恍惚的老者,起身,取出钱递给他:“老人家,你把钱收好,看看到附近买些东西吃吧。” 

老者目光迟滞地看了看夜阑,没有去接,夜阑主动将钱塞到了他手中。

“小姐,他身上那么脏,千万别脏了你的手。”摊主嘴上说着,眼睛却盯着老者手中分量不轻的银子。

小雨看不惯,壮着胆子小声说了句:“你……你怎么能这样?他已经很可怜了。”

“蓝小姐?真的是你,你好久没来了。”不知是谁说了一句。  

晨枫与小雨并未理会,夜阑扭头正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年纪较长的妇人,含笑唤了声:“余大婶。”

晨枫这才不解地看向她们,毕竟余大婶叫的是蓝小姐,而不是夜小姐。

余大婶到夜阑身旁,看了看乞讨的老者,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,然后告诉夜阑:“南方发了大水,他的家被淹了,他和他儿子就逃难过来了,当时他还是好好的,可惜前不久他儿子病死了,他也就变成了这副样子。”

“失了家,又失去了至亲……他一定很在乎他儿子。”夜阑垂眸感慨着,脑中闪过一个想法,只是她与小雨共乘一骑,而她并不确定晨枫是否愿意带上老者,决定向作大婶求助,“他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,你能帮帮他吗?”

“啊?”余大婶有些意外,没想到夜阑会这样说。

夜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理:“我现在有事,不方便留下太长时间,你帮我照看他几天,等升叔来了,让升叔带他回别院。”

“好,就几天倒也不难,这件事我应下了。”余大婶十分爽快地答应了,然后看了看一旁的晨枫与小雨,“这么久没见,我还以为你和铭少侠一起去闯天下去了呢,怎么不见铭少侠?以前你们可都是形影不离的。这两位是?”

“铭骁这段时间有事要忙,脱不开身。”夜阑随意编了理由,然后介绍起来,“这位是晨枫,那位是小雨,他们是我新认识的朋友。”

“晨枫……晨家家主?”余大婶脸色大变。

夜阑立即自嘲起来:“是耳东陈,我哪里能认识晨家的大人物。” 

余大婶这才放心笑了笑:“你吓我一跳,哪个陈又有什么关系。”

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此不可告人,晨枫苦笑了笑,小雨倒是在夜阑的示意下一脸懵懂地叫了一声:“余大婶好。” 

余大婶先是在晨枫身上扫了一眼,然后目光转到小雨身上:“这姑娘,看着就让人喜欢,有机会带她去我家里坐坐。”

“好,有机会我一定带小雨去看你。”夜阑理了理小雨的碎发。

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表明对小雨的喜爱,她心里喜滋滋地抓着夜阑的手。

“好了,升叔过几天要来取货,我得先回去准备了,面也好了,你们先吃。”摊主趁他们说话的时间已经煮好了面,正要端过来,余大婶看到了打算离开。

夜阑几人扭头看去,摊主已经向他们走来,夜阑还是不放心那个老者:“好,余大婶,那位老人家就麻烦你了。”

余大婶不满地挥了下手:“说什么呢?什么麻烦不麻烦的,这可是做好事。”

然后她转向老者:“老人家,和我走吧,我帮你准备些吃的,再换换衣服。”

老者头脑并不清楚,只模糊地知道余大婶要帮他,慢慢挪动步子跟她一起走,见他这副样子怕他摔到,余大婶伸手搀着他。

“面来了。”摊主将碗轻轻放到桌子上,一脸堆笑地看着晨枫与夜阑,“这可是我家里传了几代的手艺,味道可美了。”

晨枫看也没看他一眼,静静地坐回去,夜阑对他淡淡回了一句:“可惜了,传了几代的手艺也只能在这里支个简单的摊子。”

摊主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,只觉得听起来怪怪的,不像是夸奖的话,讪笑着搓了搓手离开了。

“他听不明白的。”晨枫从来没在外面吃过饭,直盯着碗里的面。

夜阑叹了口气,刚刚出的那口气又重新堵在胸口。 

小雨向夜阑伸了伸脖子:“小姐,你是不是在逗摊主?”

夜阑没回答,从筷笼取出三双筷,先递给小雨:“快吃吧。” 

晨枫被小雨的话逗笑了,看向将筷子递给他的夜阑,刚才的不快瞬间化为乌有。 

很快,夜阑与小雨就吃完了,晨枫碗里还剩了一些。

夜阑问他:“吃不惯吧?” 

“还好。”晨枫硬着头皮迅速把剩下的面吃完。 

夜阑将三个空碗摆好,在中间放了些碎银子,那份量远超过三碗面的价钱。 

“小姐,你……”小雨有种不好的感觉。

夜阑并不回答,只对她与晨枫说:“走吧。”

晨枫也想不明白夜阑的用意:“你怎么……”

“我们走了,钱放这了。”夜阑大声对摊主嚷道,然后又催促起来,“面都吃完了,快走吧。”

小雨和晨枫两个人几乎是被夜阑拉着离开的,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带他们去牵马,而是走到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停了下来,然后她偷偷伸出脑袋看向面摊,晨枫与小雨的视线也因为她的举动落在了那个地方。

“你在看什么?”晨枫问道。

夜阑笑着看了看他,没有回答,看摊主将她放下的钱收入怀中时,突然伸出手,指尖一弹,面摊上的棚子便塌了,好在夜阑他们吃饭的桌子并不在棚子下,所以摊主有惊无险,并没有受伤。 

“你干什么?”

“小姐,你在干什么?” 

小雨晨枫同时看向夜阑发问,语气却截然不同,晨枫隐隐带着不满,略显严厉,小雨只是单纯地觉得奇怪。 

夜阑诧异地看向晨枫:“我教训教训他,怎么了?”

“教训他也不能这么干!”见夜阑满不在乎,晨枫的火气更大了。

夜阑并不在意:“你也看到他是怎么对那个老者的,那么可怜的人,他没有一点怜悯之心,我看不惯。况且我留下的钱足够补偿他的损失,我只是想折腾他两天。”

晨枫的情绪变得平静:“那也不应该如此胡闹……”

“哪有那么多的应该不应该的?人生在世,无愧于心就好,计较那么多岂不是要累死了?”夜阑稍稍停顿后,向晨枫靠了靠小声说,“你是晨家家主,可是又几次放过铭骁,以你的身份就应该?”

“我那是因为……”晨枫想要反驳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,却看到夜阑笑嘻嘻地看着他。

“你是晨家家主,那么做为了大局着想,没错啊。可你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,也会有喜怒哀乐,你还说季小姐身上担子重,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呢,你比她还不像,再这样天天板着脸操心下去,很快就会变成老头的。”把他堵得说不出话来,夜阑得意地说个不停。

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晨枫说话,也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,身边的人都是告诉他,他是家主,应该怎么样,不应该怎么样,一时间他呆立在那里。

“小姐,那边有卖风筝的。”小雨指着路旁兴奋地叫了起来,然后便冲了过去,夜阑也紧随其后。 

缓过神的晨枫看着那些风筝,想到了当时夜阑割断风筝线时说的话,他走上前去,问了一句:“买风筝?”

夜阑答道:“是啊,上次我做了风筝,小雨也想学,可是做了两次都做不好,这里有卖的就先给她买一个。”

“选好了吗?”晨枫问道。

小雨拿着一个风筝回答:“嗯,就这个。”

夜阑正要拿钱,晨枫却抢先一步给了摊主,摊主看了看说:“一个风筝不用这么多。”

“要两个,我再选一个。”晨枫说着,挑了一个和当时夜阑拿的那个较为相似的,“就这个了。”

夜阑正惊奇,他怎么会买风筝时,他将风筝递给了夜阑:“还你。”

“还我?”夜阑拿过风筝。

晨枫解释道:“你上一次为了说服我,弄坏了一个风筝,现在我还给你。”

夜阑记想那时的情况,但想不明白:“弄坏风筝的是我,为什么要你还?”

摊主见他们正说话,将找回的几个铜板交给了小雨,小雨觉得她不应该收下,又将铜板递到晨枫面前:“家主。”    

晨枫收下铜板,然后说:“天不早了,快走吧。”

既然他不想说,夜阑也没有理由再继续问下去。 

晨枫问夜阑:“你和余大婶很熟?”

小雨也想起来余大婶的态度:“是啊,那个余大婶好热情。”

“升叔常到余大婶家的店采买,小时候我和铭骁常跟着来,时间长了便熟了。”夜阑的脸上的表情轻松自在。

小雨歪了歪脑袋,想到一个问题:“可是,那个余大婶为什么叫小姐‘蓝小姐’,小姐明明姓夜?” 

夜阑微微一愣,然后说道:“快走吧,再不快点天黑了也赶不到。”

从刚刚余大婶听到晨枫姓氏时的反应,可见她与夜家有所关联,而夜阑生来便被判定会为夜家带来灾祸,若余大婶知道夜阑的真实身份,又会如何待她?而镇上和余大婶一样的人又有多少?

正走到镇子的出口,晨枫翻身上马:“好了,别说了,办正事要紧,我们快走吧。” 

夜阑紧随其后上了马,然后又将小雨拉了上去,继续向别院前行。

一路疾驰,他们终于赶到了别院。进了大门,夜阑直接带着晨枫与小雨去找云舒。 

夜阑是被云舒一手带大的,一向对她亲近,当她看到夜阑的时候,怔了怔才开口:“你这孩子,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?” 

“云姨。”夜阑唤着,几步便冲上前去,拉起她的胳膊,笑盈盈地说,“还不是因为急?先派人通知我再回来,这要耽误多少时间?” 

云舒缓了缓神,一脸心疼与担忧:“听说你受伤了,现在怎么样?”

夜阑身子一挺,用力地在伤处拍了拍:“没事了,已经都好了。”

“轻点……”云舒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埋怨着,“身上有伤,自己也不知道注意。”

夜阑满面的无所谓:“已经好了呀!”

“你呀!”云舒又气又笑,不过心的确放了下来,注意力也终于转移到了夜阑身后的晨枫与小雨身上,问向夜阑,“这二位是?”

夜阑指向身后的晨枫和小雨,“这位是晨家家主,那个是和我住在一起的小雨。”

一刹那,云舒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,但转瞬之后便恢复平静,她想到过,他们会是晨家的人,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是晨家家主亲自陪同夜阑回来。多年前夜家与晨家冲突的结果,导致她失去了弟弟,这道砍横在她心里,始终无法释怀,加之夜阑又在晨家受了伤,她表情淡淡地对晨枫说道:“不知今日晨家主来,有何要事?”   

看得出,云舒的反应并不友善,对此晨枫也早有所料,态度温和地回答:“我找铭骁有些事,不得已才冒昧打扰。”

夜阑也忙在一旁拉着云舒的手摇了摇,插起话来:“晨家主人很好的,一直对我很照顾。”

“照顾到让你受伤?”云舒终于压不住心底的火气,不满地白了一眼夜阑。 

“我的伤是坏人干的。”夜阑毫不犹豫地回答,稍作停顿后,又补了一句,“可是晨家主又不是坏人。”

小雨听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,站在那里呆呆地问了一句:“小姐,你说的是什么啊?”

夜阑对着小雨招了招手:“来。”

小雨听话地走了过来,夜阑将她拉到云舒面前:“小雨是被晨家收留的,这段时间她一直陪着我,那天出事,她可是拼了命的保护我。”

听到这些,云舒面上的阴霾才略有消散,打量着小雨:“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那么勇敢。”

“我……我只是……怕小姐受伤。”小雨被夸奖,略有羞涩,心里却喜滋滋的。

“咳咳……”晨枫有些等不急,故意轻咳两声。

夜阑看了看他,然后问云舒:“云姨,你知道铭骁去哪了吗?”

云舒的目光在晨枫与夜阑游走,语气也不似刚刚愉悦:“他一向只和你走得近,其他人,他什么时候放在眼里过?去哪里更不会告诉我,自从他知道你受伤后,我就再也没见过他。”

原本夜阑也没报太大的希望,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,眼见着云舒喜欢小雨,夜阑看向小雨说:“我和晨家主去找铭骁了,你在这里替我陪陪云姨。”

“好。”小雨应着。 

云舒有些不情愿,又无奈地说了句:“去吧。”

“那我们走了。”夜阑说完,向晨枫的方向走去,对晨枫说,“走吧。”

晨枫跟在她身后,两个人出了房间,夜阑解释了一句:“云姨的态度你别介意,她的弟弟……当年死在晨家人手里……”

“我明白。”晨枫打断她的话,眉头轻皱,“晨家与夜家因为那些陈年旧帐付出了太大的代价,不能再继续下去了。” 

夜阑也点了点头:“是啊,不能再继续了。”

她说着,停下了脚步,整个人有些发呆。

“怎么了?”晨枫也停了下来,不解地看向夜阑,她眼中尽是空茫与迷离。

夜阑没有立即回答,轻轻地摇了摇头,满脸画着大大的问号,迟疑了刹那后,她才看向晨枫,问出一个让人意外的问题:“我们都知道,晨家与夜家是世仇,我也听到过一些关于争斗的事,只是我不明白,有些事明明是可以避免的,为什么这么多年来,两家都没有人想要化解?是什么样的仇恨能延续这么多年,却不淡化?”

晨枫一时怔住,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,从他记事起,身边的人就只告诉他两家是世仇,然而,除了夜家先祖杀害了晨家先祖的结果外,究竟当年两家先祖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有人知道,之后两家便陷入了无休止的仇视杀戮。不过此时,找到铭骁才是要紧:“先找人吧。”

夜阑点着头,然后带着他走遍了大半个别院,却没有找到铭骁的身影,晨枫略显急躁:“你还知不知道其他铭骁会去的地方?”

“昨天我已经告诉他要回来的事,他常去的地方,也走遍了,那只有一个可能,就是他去晨家遇到你后还没回来。”夜阑叹着气说。 

晨枫觉得奇怪:“他没告诉你?” 

夜阑摇了摇头:“我有办法把我想说的告诉他,但是他没有办法要把说的告诉我。” 

“为什么?”晨枫问。

“他给过我一个水晶哨子,只要我吹起来,他手里的铃铛就会响,可以通过声音表达不同的含义,但只有能用来单方向传递消息。”夜阑没有隐瞒。